在陈洪绶(1598-1652)的画中,墨似乎是随着人物的轮廓跃动着。线条很细,不时地缩减,很活泼…这里淡成灰色,那里淡出,露出绢丝的痕迹。画中描绘的人物的脸面,衣服都很笨拙不雅,有些怪异。我们看到的不是肌肉和质感,而仅是姿态中表现出的痛楚。 艺术家懂得他的时代,毫不退缩毫不掩饰地画了一出古装戏。面颊的那条线恰是我们一望可知的轮廓线,而那只手则有意地笨拙而犹疑不定。所表现的事件本身已经缩减为一出社会生活的哑剧,一场训练有素的礼仪表演。我们看到的是礼仪和文化习俗中的根本的怪异面。 同时,在陈洪绶的这幅画和其他画中我们看到的还有温柔和情感的慰藉。画中的人物试图去做不可能完成的事情,试图当个英雄,却显得局促不安。看来陈洪绶想要说的是,这样的弱点和伪装却是我们的欢乐所在,决定着我们的最真诚的友谊。这是个敏锐的洞见:其实我们都是这样的,我们都是脆弱的历史过客。 |